叙利亚内战第五年,超过 20 万人不幸在战火中身亡。其中,妇女与幼童占更多数,一起看见战火下的女人故事,他们流离失所、在这个时代他们没有容身之处,孩子们的一生,伴随烽火而长大。

叙利亚战火持续延烧,这些女人跋涉了数千公里之远,只为了越过国境、抵达“安全”的彼岸;而那些破旧鞋面上所沾染的泥巴、鞋底所磨损的痕迹,背后都是一则则令人动容的故事。

在无垠的沙漠里,难民们紧紧相偎,有的是一整个家族、有的是女人带着孩子,更多的是那些在战火中丧失父母的孤儿们,他们为了逃离叙利亚战火,毫无遮盖的睡在地面上,在骤雪还有狂风暴雨之下,用仅有的衣物做最基础的遮蔽。

如果够幸运的话,在那漫长的逃难旅途终点,约旦军队会敞开国境让他们进入。有些人将全数家当给揣在身上,有些人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孩子,只怕让他们再受惊吓。对叙利亚难民来说,只要能够安全地逃出战火,其他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漫长的逃难旅途

像是挤沙丁鱼似的,一台车上塞进了将近50个人,当叙利亚难民抵达 Zaatari 难民营时,早已疲累到全无气力,饥饿的身体满覆着脏乱的沙土。在约旦,他们既没有钱也没有任何熟识的人,但只要能够远离战火,就能让他们略感欣慰。

三年前,当第一批抵达难民 Zaatari 时,那里只有数十顶摇摇欲坠的帐篷站立在沙漠中,当时,他们天真地以为只会在那里停留几周,然后就能回返家乡。只是直到今日,叙利亚战火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而 Zaatari 难民营也逐渐扩大成一个庞大的贫民窟,共有约十二万的难民在那里居住,更有接近一半数目的难民仅仅是儿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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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m Yousef,65岁

“现在到处都是飞机、火箭筒、坦克车和狙击手,再也不是我从小长大的宁静小村落,而我们只是在等死罢了。”

65岁的 Um Yousef 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孩子如今都成人了。这场战争把她的孩子冲散到中东各地,但 Um 拒绝离开家乡。她咬着牙走过险恶的沙漠平原,来到叙、约两国边境,探访七个月前搬迁到约旦 Irbid 的女儿一家。她所有家当在路上被抢劫一空,最后在卡车后厢挣得一位,坐了19小时的车横越红土沙漠。他们终于抵达位于不毛之地的边境,但约旦士兵却要他们在此空等一天才放他们过境。

当天下了一场暴风雨,Um Yousef 和其他难民在风雨中紧紧抱在一起,丝毫没有挡风遮雨的地方。雨疯狂地当头淋下,闪电在四周飞舞着,原本龟裂干涸的沙漠,一夕间成了红土沼泽,一路淹上他们的脚踝,Um Yousef 浑身湿透了。“我在叙利亚的家 Deraa 现在到处都是飞机、火箭筒、坦克车和狙击手,再也不是我从小长大的宁静小村落,而我们只是在等死罢了,但还是比难民营的生活好。我来这看女儿,等过几天我就会回去。”她说。

Rawa’a,9岁

“这双不是我最喜欢的鞋,我最喜欢的被军队偷走了,他们把我家的东西全部搬光。”

9岁的 Rawa’a 刚从叙利亚南部村落 Inkhel 的大屠杀逃出来,一起逃出来的还有她的妈妈和邻居 Wael,Wael 向我们诉说这个小女孩的遭遇。“七月的时候,军队进入我们的村落,开始到处放火掠夺,他们朝住家和街上的居民开枪,共有好几十人被杀,没有人被妥善埋葬,也把任何商家都破坏殆尽。我们只好逃到邻镇先躲一躲,回家时,Rawa’a 的家已经没了,街上到处都是死尸,Rawa’a 和我亲眼目睹这一切。Rawa’a 还记得战争发生之前的生活:‘我以前天天都在玩,男生在外面玩,我也常加入他们。我们常常赛跑,看谁能跳上街边的高墙,在学校,每个科目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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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ra,20 岁

“决定离开家乡的那一天,天上来了好多飞机,丢下无数炸弹。走的时候,匆忙之中我们只带了几样东西⋯”

20岁的 Tara 带着自己和妹妹一家横越叙利亚,来到东边的 Hassakeh 省。她的家乡是现存最古老的基督教社群所在地,向来和回教徒和平共处,如今已被逐渐摧毁殆尽。她和妹妹站在 Zataari 难民营的家外头,打扮得像要去参加舞会一般。Tara 穿着蓝色长裙,正面坠满了假珠宝,妹妹则穿着合身绿丝绒礼服,袖子上有着精致的刺绣。她们的鞋子都和衣服同色系。Tara 说话时抱起四个月大的小孩,回忆起过去美好的日子,眼里浮起泪光。

“我们之所以带着这些裙子,是因为它是我们最喜欢的衣服。在 Hassakeh 的时候我们常穿它去参加舞会和婚礼。一个月前我们带着极大的恐惧逃离 Hassakeh,一路逃了15天才到这里。小孩不能上街,也不能上学,不然会被绑架走换赎金。”

“我们决定离开家乡的那一天,天上来了好多飞机,丢下无数炸弹。走的时候,匆忙之中我们只带了几样东西。一开始,妹妹、我、妹夫和先生全挤上一台摩托车,在黑暗街头奔驰了一个小时,接着我们和其他十个人跳上小货车后座,我手里还抱着十个月大的小孩,就这样一路开到大马士革,花了12个小时,路上通过好几个叛军和政府的检查哨,每遇到一个我就害怕到停止呼吸。我们通过了前线,一路炮火从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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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ima Khalil al-hemet,33 岁

Toka’a 天天吵着要找爸爸,她会问我:“爸爸怎么能把我们丢在这边不管?”

今年33岁的 Fatima Khalil al-hemet,怀孕初期都在叙利亚南边的战区 Deraa 度过。她带着8岁的 Toka’a 和5岁的 Mariam 两个小女儿独自生活。平时两个小孩躲在家,怀孕的 Fatima 则冒死到外头,在街头狙击手和偶尔不长眼的炮火威胁下购买食物补给。Fatima 坐在 Zataari 难民营接待中心的泥地上,等着协助人员为新进难民注册户口。

大腹便便的她,身上穿的黑袍已经满布尘土,她脸上写着疲惫,眼皮沈重,强力抵抗浓厚的睡意。她和丈夫已经分离好几个月,现在他却站在几公尺以外的地方等着和一家团聚,接待中心的铁丝网把他跟妻女硬生生隔开来了。小女儿 Mariam 一手拍打铁丝网开心大笑,一手指着爸爸,Toka’a 则是小心地观察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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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ima 说:“我每次出门,都会一口气买足两天的补给,你永远都不知道何时会轰炸,大家对炮击早就习以为常了。天天生活在这种巨大声响中,我早就感觉不到宝宝踢我肚子了。以前我们听到飞机的声音,会先冲到地下室去,但现在他们用的是更大的炸弹,把我们的地下室也毁了。生活消费变得好贵,食物补给也要价不斐。”

Noha Abu Salam,18岁

“我的难民生活已经持续一年了,而今天是我的订婚派对。”

Noha Abu Salam 花了75美元的日租金,从 Zataari 难民营主要道路旁一堆破木屋中的婚纱店,租来一件婚纱和一双鞋子。她今年18岁,但看上去更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