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听这故事吧:麦特.金是个生活在夏威夷的律师,他有个自信而美丽的妻子、两个可人的女儿,稳定又充实的财富,还住在度假天堂。他看似什么都不缺,也长得蛮帅的(大概跟乔治克鲁尼一样帅吧),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但事实是,麦特的生活几乎被工作占满了,神情里尽是疲惫和眉头深锁;他跟妻子无话可说,面对早熟又难懂的女儿,只能一脸无助。麦特不是明星,不曾被万人迷,没办法选总统,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是个典型的中产阶级。他就是你和我。

 

在《继承人生》一开头,就告诉我们麦特的妻子出船祸昏迷,他这“备胎家长”得要跃上第一线照料妻子、同时照顾女儿,还因为特殊的身分而得作出一项关于祖产变卖的大决定。在这过程里,麦特发现自己和女儿没有交集、妻子则是在和别的男人偷偷“交集”;连看似合情合理的祖产拍卖,都不曾被自己用心想过。这一类故事,我们并不陌生了:一个在事业上埋头冲刺(并得到成功)的男人,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家庭(和其中的位置)破了个大洞,原来当个一家之主并不像开飞机,可以切到“自动驾驶”模式——尽管我们很容易欺骗自己,以为“家”就是这么一回事。

 

 

破了洞,才重新看见人生

 

一切真实得如此荒谬,一切的荒谬又如此真实。麦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家庭没了母亲、丈夫没了妻子、情人没有了爱。“早知道多陪她一点”“早知道多陪孩子一点”,这些千金难买,都变成多么痛的领悟了。好在,能发现自己错过什么,也就意谓着在重新找回它们了。《继承人生》的题材是沈重的,但亚历山大派恩(Alexander Payne)的执导举重若轻,让这家人彼此缠绕的羁绊散发力量,化成温暖感染银幕这一端。“Descendants”可以是后裔的意思,但这单字也有点“继承”之意:当妻子/母亲/爱人走了,把家庭留给他们,这却是她以“离开”将剩下的成员们重新黏好、修复的最后的礼物。

 

 

而整部片的收敛和不失温度,得要归功于乔治克鲁尼(George Clooney)的演出。面对来自妻子/女儿的困境,和自己的满腔疑愤/一筹莫展,克鲁尼用眼神演戏,把那迷人的深情的双眸变得游移缺乏自信;用跑步的姿态演戏,以两趟奔跑勾勒出一个大叔的气喘吁吁。他无言面对镜头,他都在工作,但这不必然等于他的投入、热爱,或享受着自我完成。这只是他赚取“我在为家庭付出”的踏实和安全感的,唯一方法而已。

 

 

家庭/家人是什么?

 

此同时,《继承人生》更想要问:家庭/家人是什么?家人是我们共乘大部分人生路的夥伴,是最小(因此团结向外)的社会单位;是我与“他者”间的模糊地带,是一部分的记忆,一部分的“我”。祸福相持担,躲雨屋檐下,家人的情绪是相连的,当我们彼此安慰,其实是在整理自己。而亚历山大派恩的这部电影,让我们重新想起了:家人能带给自己世界上最大的难过,但同时,也是在我难过的时候、最能让我好过些的人。既然人们谈恋爱到最后,都会希望恋人变成家人,那何不想想在自己的人生里、和现在的生活中,能带来力量的夥伴是谁?自己又是否够感激地对待他们?

 

有人说家庭是无条件的付出和爱,也有人说家庭是彻底不同的几个人住在一起、悲惨地折磨彼此。但这些都偏离现实了。家人是一同塞车,是一起吃剩菜,是裹着同一条毛毯交换着冰淇淋盯着电视、过夜度日。它不是人生的最亮面,却是人生最多的那一面;它不见得会发光,但细细琐琐的碎片拼起来的,就是时光。

 

所以家人是什么?家人哪,就是“过日子”吧!

 

 

 

《继承人生》预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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