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过了,可是我们但愿用更多的气力与时间探讨身为母亲的难。母亲节前夕,一个妈妈与她的两位小孩无声地死去,这不只是一个妈妈的忧郁故事,更可能指涉大环境不够完善之下,一群妈妈的忧郁情结。我们渴望更去了解,妈妈为何忧郁,而社会又能提供怎么样的协助?

母亲节那样热热闹闹地过了。而我始终记得母亲节前夕,新竹县一名39岁的林姓妇人闷死两位小孩,再上吊自杀的消息,她留下遗书表示“我很累,带两个小孩走了,请你好好照顾自己。”

林姓妇人是全职妈妈,丈夫在竹科工作,一家人住在竹北高铁特区内,事发之后,邻居纷纷表示不明白她为何轻生,一家人看来很是幸福。

我忍不住想,“母亲节快乐”与“母爱真伟大”的集体召唤与催眠之下,我们是不是经常看不见“不快乐妈妈”的困境?我们是不是过分强化了母亲的幸福,过分简化了母亲的艰难?

母亲节前夕,一个妈妈带着她的孩子们死去,像一则血淋淋的预言,有些妈妈不愿过节,有些妈妈并不快乐,有些妈妈很累,这不只是一个妈妈的忧郁故事,更指涉妈妈共同怀抱的忧郁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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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该问,妈妈为何忧郁?而社会又能怎么提供协助?

不被允许忧郁的妈妈们

妈妈们有忧郁的权利吗?我们的社会鼓励妈妈展露自己的不快乐吗?我关掉萤幕上光鲜亮丽的广告,妈妈倒牛奶,妈妈洗衣服,妈妈下班后回家煮菜,妈妈优雅地使用最新型的吸尘器,我们看见母爱的无私伟大,看见母亲的牺牲奉献,看见“模范妈妈”的实践途径,却看不见母亲的潜藏挫败。

从产前焦虑到产后尿失禁:你不知道的五种母亲难题 里就写到了我从未想像过的母亲之难,歌颂母职的时候我们的颂辞总是很片面,我们要母亲神圣伟大,却从未认真看待母亲面临的问题。问母亲为何忧郁之前,我们要问自己尝试理解过身为母亲的挫折吗?

如果她是职场母亲,或许她希望追求职场成就,又不愿错过孩子的成长阶段,这样的情况下,她得同时证明自己是不失格的工作者与母亲,而两者都得用超额的时间来换。又或许她选择把更多重心放在职场,又可能遭人批评是“不够爱孩子的母亲”,又或是遇上不够完善的托育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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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社会似乎也没有给她自责以外的更多选择。

那么,如果她是全职妈妈,她或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符合期待的好妈妈,她必须为孩子的伙食、教育、人格养成全方位操心;她或许会被施加更多“好妈妈”的期待,被要求付出更多母爱与更多不得分心的时间。

女人为了证明“母亲”两字,得花很多力气。社会对“母爱”一词需索无度,好妈妈是应该的,母爱被无限上纲为与生俱来的天性,而只要母亲一有什么差错,她就必须承担“失格母亲”的指责。这样的情况下,母亲真的能承认自己不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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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树又见林的妈妈困境:给亲职更好的托育照护

妇女新知于 5/6 召开“母亲节谁快乐?”记者会,对政府的托育政策提出更新诉求,希望逐年提高 0-2岁幼童“家外托育”的涵盖率,除政府需加码补助,也必须落实收费定价。同时,也要求 250 人以上企业必须设有“托育设施”,规模比照公共托育系统。

除了心态调整,诸如松绑母职的刻板“好妈妈”要求,与要求父亲更积极参与亲职,我们也能从制度面探讨,“幼儿照护”不该只是落在双亲身上的家务事,而该是国家政府共扛的公众事务。

台北市社会局于 2016 年初报告,已加码推出“友善托育费用补助”,一个月最高可有 8500 元的补助,既有的15家公办民营托婴中心已收托额满,仍有2000多人排队,政府会更积极研拟公共保母制度,回应民间需求。而这已是资源丰富的北市,有更多县市目前尚缺资源,发展完善的托育系统。(例如,高雄目前有 14 个公办民营托婴中心,台中仅有 3 个)


图片来源:蔡英文脸书

蔡英文曾于去年的妇女节提出“托育、长照、妇女就业三合一照顾政策”,秉持“创新、就业、分配”的三原则,将女性从家庭照顾者的单一身份里释放出来,提升就业率,并以国家力量减轻家庭照养的巨大负担。我们渴望在 520 新政府就任后,看见更完善的说明与配套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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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们记得,母亲节前夕,有个妈妈带着孩子无声地死去。而但愿我们未来谈论到母职与母爱,能包容更多复杂性,能提及更多身为母亲的挫败与黑暗,能伸出更多社会与个人层面的援手,给母亲一个真正能够快乐的理由。


大女子时代,愿我们终能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