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之后的 Final Push 以后,所有事情,都不再与他有关,你忍不住问自己,分手究竟要多久才会好过来?

分手之二:heartache attack

分手之后需要多久,才能从过去的记忆之中解放出来?

朋友打电话来求援,“分手至今,我还是每天都想到她。”我说,我也是。而且我知道很多人都是。我常在入睡前和初醒时遭受 heartache attack,像是心脏病发那样的被过去记忆中的片段画面击中,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睡。即使搬家、换了一个国度居住、进入新的人生阶段、与完全不同的朋友来往,每天过着健康、积极,事实上也十分愉快的生活,过去的记忆仍然顽强,无法完全根除。如鬼魅般在夜深人静时回来寻你。

人的心智如此脆弱,轻易地就掉入自怜的深渊,如心魔一般。

“你究竟从我这里带走了什么呢?”

返台假期间,我去拜访了一个曾经约会过的男孩。我们初识时,他还只是刚出社会的大男孩,我是青春洋溢的大学新鲜人;七八年过去,我成了他当年认识我时的岁数,而他长成不折不扣的男人。他带我去吃晚餐,一切都非常美好──他是个值得尊敬的绅士,有礼地取悦他的女伴。只是,当他倾身吻我;当我清楚感受到另一个人身体的温度时;我突然非常清楚,我是宁可自己花钱去住青年旅舍的单人房,缩在两三坪的小房间里,也再不愿与人分享生活空间了。

我想念的不是前男友。不是睡前我们一起在洗手台前刷牙。也不是我半躺在床上一边读《人妻日记》一边等他关电脑上床。也不是他跳上床后理所当然地伸手拥抱我(而我仍然隐约记得他身体的轮廓与体温)。将睡未醒之时,他如八爪章鱼般将我困在他胸怀中。也不是朦胧睡去前我们说晚安。我想念的是,我曾经对一个人有足够的勇气与信任,那样的信任强壮到让我们能够共同分享、建立生活。

分手破坏的──必然必须终结的──是那样的信任。

我想我失去了轻易赋予人信任的能力。过去的我,身体界线非常宽松,舞蹈的训练、政治工作的惯性,都让我能够轻易地接受“他者”的情绪与肢体互动。我喜欢与我共舞的舞者们的身体,我们互相依赖、贴近,分享动力,在我与你与他之间,架构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接近美的平台。大学时代至今始终是愤青的我,一切对社会政治的不满都来自于心中有爱,不忍世界颓败。在公民参与还未蔚为风潮之前,我们那小的可怜的社群里,关系紧密。谁都爱过谁,谁都伤过谁,年轻的灵魂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们里有台湾。我们常流泪,常跟人吵架,但那一切都来自于我们在乎。太在乎了。

现在我不再(那么)在乎了。

那个在乎的我,必须被留在过去。我们长大了,分开了,向前走。

他从我这里带走的,那段感情挑战了我的,是我对人的信任门槛。我不再那么容易在乎了。

同场加映:为什么,分手这么痛?

Heartache attack 会产生的理由恐怕就是偶尔还是会想起那样充满信任的自己吧。穿一件丑丑的红色帽T和睡裤就出去吃晚餐了。毫不在乎地就出门去了。他的左手向后牵起我的,我们走回家。他也心无城府地问,“Will I see you today?”我微笑说好。正面的、温暖的信任正在建立中,我们都全心全意地期待对方在自己生活里的 presence。那样的线性史观后来被证明仅是相对的。

而现在的我,虽然也十分快乐,但是却没有能量分享予他人了。那样天真美好的心情,永远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