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里,坐拥十五万粉丝的网红,同时也是跨性别者与知名 YouTuber,一路走来为跨性别议题倡议,从未停歇。爱里说,她正着手推动两大计画,让台湾更加接纳 LGBTQ+,是她的最终目的。

时序兜转,冷冽冬季已然到来,这天爱里穿着一席白色洋装,长发系着蝴蝶结,踩着高跟鞋踏进女人迷新地,举手投足犹有冬日国度公主的错觉。

爱里,2017 年接受性别重置手术成为一名女性,尔后,她开启经营 YouTube 之路,和广大观众分享跨性别者曾遭遇的各类课题,为了扩大影响力,也投入创业,藉由盈余资助更多跨性别者进行性别重置手术。

倡议路上从未停歇,爱里说,她正着手推动两大计画,让台湾更加接纳 LGBTQ+,是她的最终目的。

打破轮回诅咒:我喜欢自己,也有人喜欢这样的我

此刻的爱里,在我们眼前散发自信气场。她却娓娓道来自己曾因感情经历,使她害怕与人建立联系。

“我多数的交往经验,是跟这个男生认识了、暧昧了,但当对方一知道我是变性的女生,就会渐渐疏远联络、离开我。当这种模式反覆发生时,你会觉得,我真的有必要跟别人建立人际关系吗?”

这种感情的轮回像诅咒,直到她遇上现任男友。

“我现在这个男朋友,就算我们发生关系后,还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直到有一天上了小 A 辣节目,他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心想这不是我女朋友吗?”

而对方即使知道爱里曾经走过的路,仍然坚定不移。他爱她,因为爱里不论如何,就是他心爱的女生——这个认定的事实,让爱里感觉曾经漂浮不定的,终于被扎实接住。曾经以为此生难破的诅咒,从此化为祝福,让她更加相信,关于跨性别者的故事,需要被更多人听见。

然而跨性别的身份,依然使爱里的生活多了份颠簸,“我觉得我变完性之后,还是持续遭受攻击,会让我反思,身为男生或女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兴许是对自我认同有了更多底气,面对外界质疑,爱里倒是坦然回应,自己并没有要求别人一定要认同她,“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喜欢自己,那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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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是迭代的过程:只能做了之后,再看怎么弥补

访谈一开始,爱里就谈起她的最大特质──追求成长,这点从她一路成为喜欢的自己、创业后带领团队的方式,都可见一二。

爱里笑说,这可能是受到妈妈的影响,母女俩都是十分注重外貌与精致的人,因此从小她就展现对美感的在乎,也培养对追求目标的严谨态度,进而在经营团队上,也总是期待夥伴能跟上脚步,往理想迈进。

自认作为短期主义的信奉者,爱里自有一套理论,“我没办法保证我会后悔,或者一定做出正确的决定,我只能做了之后,再看看后面怎么弥补上来。”她深知,有时候永远不会有最正确的决定,成长即是不断根据现状迭代,遇到困难,就主动想办法应对。

尤其,把自己放在主动的位置很重要,爱里说,必须让其他人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值得被听见,唯有自己先行动了,才有后面的一切发生。因为对她而言,成长不只是勇于迎接新事物,更是心中所想,得靠自己来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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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性别历程:追寻自我的路上,其实每个人都非常勇敢了。

知晓自己是谁,并爱着自己,爱里花了一段时日,才盛开今日的灿烂。高中时,爱里第一次得知有关跨性别议题与性别重置手术,那时她便确信,转换性别就是她未来要做的事。

为什么一定要做?不做会后悔吗?会。想起曾在网路社团看见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大叔穿着女装、躲在公厕的自拍照。为什么躲着呢?因为他家里有小孩与老婆。

那时爱里心想,如果自己听从爸妈的话,先结婚生子、再考虑变性,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和这位大叔一样,即使在亲密的人身边,也要遮遮掩掩。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成为自己。于是 2017 年,她做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接受性别重置手术,成为一名女性。

后来她开始经营 Youtube 频道分享自身经历,渐渐也收到观众私讯谘询,关于自己适合变成女生吗?是否该进行性别重置手术?

面对这些曾也是她自我思辩的问题,爱里反而邀请网友反思,想成为女性的动机背后,是否隐含着想逃避的问题?

“你是在逃避当兵、家里传宗接代的压力、还是逃避当男生养家赚钱的社会刻板期待?”她列出逃避清单,邀请网友重新梳理自我,帮助他们更全面挖掘动机和期望,假设这些问题不一定非得经过手术处理,那就透过其他方式解决。

另外,爱里也分享 2 个评估是否接受性别重置手术的思考:

  1. 不要为了社会女性角色红利接受手术

  2. 不要为了省钱,接受来路不明的手术

“有些人会觉得变成女生,就会有很多人喜欢我,就不用工作,有很多人可以养我、追求我,人生变得美满,想摆脱在男性时期度过的黑暗面。”事实上大多经验并非如此,一方面,这样的想法可能来自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另一方面,变性手术并非为了取悦他人,或谋取表面红利,而是一个个体深刻的自我认识和生命转变的决定。

另外,有些人想节省开支,选择未经核准与检验的手术,却可能面临伤口溃烂、截肢等后果,风险远超过所能省下的金额,每次听到这样的故事,都感到十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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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共融社会的翅膀:打造“大基数计画”与“造星计画”

台湾从 2019 年同志婚姻合法化至今,社会风气已有所改善,跨性别族群有其进展,也仍有其困境。

我们问,作为一名跨性别者,什么样的举动会让你感到被支持?爱里说,若想给予身边跨性别朋友支持,她认为,把对方当成一般人对待,就是最好的肯定。

而大众可以如何为跨性别者融入社会使上一份力呢?爱里分享自己正在推动的两大计画:“大基数计画”与“造星计画”。

  • 大基数计画:致力于增加跨性别者的社会存在,并透过解决这些人的财务困难,使更多人有机会接受性别重置手术。这不仅有助他们后续换发身分证、就业,还进一步形成互助网络。
  • 造星计画:旨在提高跨性别者于各领域的代表性,藉由成功案例与社会成就,让更多人听见跨性别者的声音。她以参与泰国跨性别选美为例,目标是夺冠,那个人不一定要是她,但一定要有人办到。

只是想望丰满的背后,也需要资本投注前行。而这也正是爱里的创业初衷,透过建立稳定商业模式,透过营收持续协助跨性别者扎根。谈起这份想望,爱里眼神若有光,我们心想,此时的她或许不只是创业家,也是走在理想路上的实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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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自己的主动权:我们比想像中更勇敢

访谈尾声,我们问爱里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女人迷的读者们说?

你比你想像中的更勇敢,所以,不要为了逃避自己害怕的事情,而把主动权交出去。

爱里

吴尔芙说,使一个人能为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对爱里而言,这份重要,需要付出比一般人更多的心力。

“就已经是男的,我这辈子不努力变,那我也没机会了。我也只能透过手术或任何方式,反正我就想达到那样的外貌,就让我去吧,不管挨多少刀。”她说起来云淡风轻,却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受到,为了成为想要的自己,一路走来呐喊的力道。

“掌握自己的能动性,尽力成为想要的样子吧!”这是爱里告诉我们的事。那么,你愿意为了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