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邵雨薇及林美秀主演的电影《恶女》,剧情参考日本“木嶋佳苗案”,导演宋欣颖用不同于《幸福路上》的悬疑题材,带入性别、媒体乱象等议题,让观众自行解读,究竟“谁才是恶女”?

电影《恶女》是由金马奖最佳动画长片《幸福路上》的导演宋欣颖自编自导,林美秀及邵雨薇领衔主演的台湾悬疑惊悚片。灵感取自 2009 年日本“木嶋佳苗案”,中年女子掳获无数男子骗婚诈财,被称为“结婚活动杀人事件”的传奇案件。

整部剧情围绕在黄立美(邵雨薇 饰)及何秀兰(林美秀 饰)两位女性角色的权谋斗志。新闻台当家主播对上卷入三起命案的蛇蝎女,《恶女》不只透过剧情的转折,引导观众反思何谓善恶,更带出了传统价值对女性的道德束缚。

看过预告的观众通常已经对剧情走向有了大致的期待与想像,而当我们抱着这些预设的想法进入戏院,也就验证了宋欣颖导演在本片埋下的核心问题:在善与恶的规则下,我们是否都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恶者?

(以下内容涉及部分剧情,请斟酌阅读)


图片|《恶女》剧照

传统性别角色下,谁才是恶女?

我很喜欢黄立美跟何秀兰两位主角的对比,一个在工作场所呼风唤雨、在家占有主导地位;一个温柔婉约,懂的用情掌握人心。这样的设定虽不新颖,但在剧情的推演下,却让我对传统性别角色有了不同的反思。

比起黄立美在职场上的卓越表现,何秀兰因家境贫穷及时代背景的不同,必须透过按摩工作维生,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如何讨人欢心,学会利用情感付出获取金钱回报,而这在立美的眼里,是出卖身体的低下行为。

但若回到家庭场景,传统思维所期待的,不就是一个会顾家、能忠心陪伴丈夫的妻子?秀兰不仅会做菜、会撒娇,也知道男人要的是什么样的陪伴;反观立美长期因为工作晚归、不擅下厨,然而也正是在职场中累积的技能,让她能用尽手腕保护家人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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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兰与立美看似极为不同,却都在某些层面上“满足”了社会对女性角色的期待,也用各自的方式在照护身边的人,但她们的爱情最终都没走向好的结局。

习惯将细节掌握在手里的立美,最终遭遇未婚夫悔婚、恋人的欺骗,甚至将自己的父亲逼向绝路。

这样的剧情,可能会让有些人觉得老套,但其中的反思是:为什么我们总预设像立美这样的女性,无法拥有美好的关系?如果角色性别对调,我们是否会抱持一样的期待?


图片|《恶女》剧照

这样的反思,同样出现在何秀兰的首次登场。林美秀把何秀兰的神秘韵味诠释得非常到位,面对立美的穷追猛打、有意无意地嘲讽,以及铺天盖地的杀人指控,秀兰不论在法庭上或在媒体前,都泰然自若地为自己辩护,丝毫不受外在评论影响。

即使种种迹象都指向秀兰就是操纵人心、害人夺命的“恶女”,但在秀兰一次次的反击下,你很难真心去讨厌这个角色,因为她选择用直球对决的方式面对,也向所有人抛出提问:女性付出情感陪伴,利用“性”换取回报,真的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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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看《恶女》两位女性角色的角力过程,你会感觉原先预设的立场慢慢被松动,重新看见一道道谜团背后,潜藏了什么关系、性别议题。也让观众从“谁是恶女”的视角,转变成“是什么让她们成为恶女?”的思考。

也许秀兰真的没有杀人,只是在追求一段能互相扶持、照料的公平关系,因此选择离开那些认为能用金钱绑住她的对象,是大众对于秀兰外貌、年龄,职业的歧视,让她成为恶女。而立美则是因为对秀兰的偏见,始终无法看见自己内心、以及周遭队友的“恶”,最终走上错误的道路,成为恶女。


图片|《恶女》剧照

没有绝对的正义,其实我们都是恶者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

剧情走到最后,秀兰被无罪释放、成功洗刷冤屈,立美也成为更具影响力的女主播,更亲自播报了秀兰遭释放的新闻。同事纷纷为立美抱不平,认为秀兰能躲过死劫是社会正义的失灵,而立美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

就如同在看待所有社会上的争议事件时,我们总会想要赶快站在自认为“对的”那方批判,而在社群媒体、资讯传播如此发达的现代,这样的现象又更加严重。人们在乎的往往已经不是事件的真相,而是如何在舆论中声张所谓的“正义”。

但所有人都是从自己的视角去看世界,若忽略了成长脉络下产生的无形框架,便很容易用带有偏见的眼光去评断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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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恶女》剧照

就像立美因为认为靠性转钱是作贱自己,所以一直无法用公平的视角追查案件,在要求秀兰提出证据的同时,却轻易相信了检察官的谎言。而社会大众在看待秀兰案件时,想的不是为什么死者会认为秀兰没有离开的选择,而是将她塑造成谋财害命的冷血蛇蝎女。

导演宋欣颖曾说,创造《恶女》这部电影,她期待的是观众在观影的过程带入自身经验,去思考“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走出电影院,我不禁回想起过去在看待这些重大事件时,自己又是抱持着什么样的视角去解读?当我在评论时事时,是不是也局限在自我框架之中?

邀请读者一同进戏院观赏,也许我们在某些时刻,都无意间的成为他人眼中的恶者;又或许是因为带有立场的视角,才让他人成为恶者,期待在观影后,我们能更有意识的去看见自己潜在的“恶”,去发觉那些框架外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