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歧视、玻璃天花版等等我们都熟知,书籍《大叔之墙》谈女性职场困境与日本男性优位主义⋯⋯

文|佐藤千矢子

电话中暴露的偏见

外出采访时,我几乎没碰过“因为是女记者,所以不给予回应”或什么其他令人讨厌的事,然而,用电话采访时,就很常出现。在支局接到电话,一报出“这里是每日新闻”时,对方听到我的声音,会问“没有别人吗?”“能转给别人接听吗?”

不是请“支局长”或“编辑台”接听, 而是“别人”。我总是在心里叨念着:“别人是谁啊?” 这明摆暗示我无法独当一面处理事情,令我非常不愉快,但也不能发火挂电话。

一说出“我是记者”,感觉电话那一端便十分困惑,很不情愿地开始讲话。这类的例子实在太多,如果是由我打电话采访,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女记者采访,对方经常听起来口气很傲慢,也常因为无聊的误会而吵起来。

实际上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很自大, 但我认为会发生这些事,跟我身为女性这件事有关。在公司接电话时,被问“没有别人吗”的经验,在我们这个世代,不只是报社记者,应该有许多女性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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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男性应该几乎没碰过吧? 从小见到大,几十年都反覆忍耐类似事情的女性,和完全不需要受那种苦的男性, 面对往后的人生,各自拥有的自信和对社会的认知,会产生极大的差异吧?

明明在当面采访时几乎不会感受到对女性的歧视,电话采访时却频繁地感受到,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在面对面采访时,对方看到的是人,无关性别,但透过电话,大概会先被性别偏见所影响。

在支局担任记者的第二年,我转往负责市政的采访工作,被安排去采访青棒和成棒。第三年,负责县政采访。这些大致都是一般的负责模式。身为市政和县政的采访记者,我也采访过高尔夫球场的农业污染问题和长野的冬奥申办。

到了 2000 年初期,在我担任华府特派员时,经常被学弟妹问“怎么样才能当上特派员呢?”“海外采访要怎样才能做得好呢?”。

我一定会回答:

“采访的基本,不论是在地方支局或海外特派员,都是一样的。”

“到现场跟人一对一见面,深入往下挖掘。接着必须确认资料是否正确?有没有不同角度的看法?对方是什么意思?从各种角度聚焦,追加采访或从周边采访,充分阅读并吸收各式各样的资料,最后写出稿子,让这个社会检视。”

上述的工作,我会花很多天来进行,也会写连载企划等大型稿件,也常采访事件或意外,必须在几个小时内完成一连串的工作,并写成报导。

最近,媒体时常受到“扭曲事实”、“根本没认真采访就写”的猛烈批评, 我承认媒体端存在着各种问题,但多数记者都是老老实实地工作,日复一日地写着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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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工作的样子

如果你问我:“女性到底适不适合在这种地方机构当报社记者?”我认为, 不论男女,多数人都不太适合这么辛苦的工作,就算是男性,也很吃力,女性和男性体力上有差别,是更严酷的挑战。

比起来我算是体力好的人,还挺得住, 但即使是我,在盂兰盆节休假和年假时一回到老家,常常会突然呕吐,昏睡好几天。

然而现在,就算是乡下支局,也不会让记者赶去小事件或意外现场,有了数位相机,就不需要照片的显影工作,也有行车导航和手机,大幅减轻负担。希望想当记者的人可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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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体力问题外,我个人绝对不认为女性不适合新闻记者的工作。有一位辞掉每日新闻工作的男记者,他是我在长野支局的同梯。那位记者很会做政府单位的采访,却没那么擅长采访警察。我们经常被前辈拿来比较,他说

“A(同梯的男记者)都不问重要的事,你(我)只会问重点,两个都不行”。他的批评一针见血。那位男记者太有余裕了,我则是缺乏余裕。在采访时问不出重要的问题当然不合格,然而不会闲聊或讲废话也是大问题。

这不只是记者工作,在其他工作上也一样。细看男女的工作方式,会觉得女性可能很适合当报社记者──感受力丰富、能设身处地思考的人很多。

男性则是有体力上的优势,不过就像同梯男记者和我在表现上的差异,或许他因为工作上从容有余裕,所以可以体验很多无用的事吧。乍看像是无用的经验,但对记者来说,这样的累积很重要。

如果女性能充满自信,更有余裕的工作,一定会强大无比。因此,我们必须创造让女性在实际状态和精神上都更有余裕的工作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