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被性侵难说出口?男性也是受害者?加害者大部分是熟人?一起来看看吴淑美秘书长怎么说吧!

《与轩轩讲》第二集邀请了台湾小蚂蚁教育关怀协会的吴淑美秘书长,淑美姐致力于性工作,包含儿少性侵法、性骚扰、性侵害等议题。她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十几年,最大的愿望是这世界不再需要淑美姐了。

被性侵为什么不讲?

淑美姐和我们分享她看到的例子,脸书上有一位律师提到因为《人选之人》这部影集,他收到一个女性读者写信告诉他,她十几年前被邻居的阿公强制猥亵,后来选择跟爸爸讲,但爸爸并不相信她,甚至告诉她算了都过去了。

所以,为什么选择不讲?第一个,证据已经被破坏,第二个,没有人相信和支持自己。接着,淑美姐皱起眉头讲述另一个也让人心疼的例子。

有一个国中女生,她出来求救的时侯说她被妈妈的同居人性侵,可是同居人在性侵她的时候,妈妈帮忙压住她,因为妈妈说靠她一个人留不住这个男人。看着孩子表情很木然,可是眼泪轻轻地掉,淑美姐表示真的愤怒到她令她发抖。

如果我们不能支持、相信她,她有时候就会吞下来,再加上如果是家内乱伦,很多加害人会这样威胁恐吓孩子:“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你讲出去我就不爱你;你讲出去我会被关,你会被带走;你讲出去你从此看不到妈妈,看不到你的小狗。”

对孩子来说,一个要负责教养、照顾和保护他的人,却是伤害他的人,会瓦解了他整个世界。你以为妈妈一定会保护她吗?妈妈如果要相信自己的孩子不管是被自己的同居人,还是配偶,或者是她自己的兄弟、爸爸性侵,妈妈自己的世界就瓦解了。

推荐阅读:被 PUA、熟人性侵,如何走出创伤?两个方法重建自我,不是你的错|为你选歌《我把我的青春给你》


图片|Photo by Karolina Grabowska on Pexels

所以,妈妈为了保护自己,她会选择鸵鸟心态不相信孩子。讲到这里,玮轩眉头仍然深锁着,而淑美姐则带到台湾近期的 MeToo 运动,有些人可能会去设想被害者:他是不是一个合理的被害人?他们有没有挟怨报复?有没有因爱生恨?

“对被害人没这么多好处。”淑美姐说道。

“我要跟所有被害人说,当你今天愿意站出来,你愿意面对它,不要谴责自己以前不够勇敢,因为你以前不懂,你以前太小。每一次你愿意站出来,要先给自己一个掌声,因为你长大、成熟了,你才可以知道这件事情不对。”淑美姐一边温柔地说道,玮轩也一边献上掌声给面对的所有人。

许多性犯罪受害者是男性

“其实性侵案件当然目前大多数都是女生,有九成案件是女性,一成多是男性同胞。但真的有很多男性受害者不知道该怎么启齿,甚至大部分的人会说这也没什么。如果他是被同性骚扰或侵害,他又会更进入到另外一种情绪。”玮轩说道,接着分享一个她听到的例子。

曾经有朋友告诉她,他小时候被自己的叔叔侵犯,那位朋友是个男性。后来有段时间,他觉得他必须成为同性恋。如果不是,他会没有办法接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淑美姐点了点头回应:“我们问每一个男生好了,你以前在高中、大学,甚至当兵时,你有没有被阿鲁巴?”玮轩激动地表示自己不能接受阿鲁巴,“几乎每一个男生都被都被阿鲁巴过啊,那你就是曾经被性骚扰啊!”淑美姐接着说。

猜你想看:男性被性骚扰的真实经验谈:为什么是我?整理男性受害者的心境、亲友应对方式,避免二次伤害


图片|Photo by MART PRODUCTION on Pexels

九成是熟人性侵

听了淑美姐分享了几个令人心疼的例子,其实很多人长大后才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

“四年级的时候我有非常要好的朋友在隔壁班,我都会去他们家玩。有一天他就跟我哭诉,他说他昨天做了一个噩梦,有长得跟他叔叔一样的魔鬼压在他的身上,后来就发现有一滩血。”玮轩哽咽地讲述着。

“听到这故事就觉得很可怕,回家后我就不敢睡觉,因为我会觉得有恶魔会出来。我就去跟我妈妈说因为我听到这个故事,我睡不着。我印象真的很深刻,我妈那天就是牵着我的手睡。”

“隔天早上我妈妈就去找老师,告知他这个情况,而班导师就去找了隔壁班老师。然后那个同学,他一出来就骂我,跟我说他是骗我的、我在干嘛之类的。”

玮轩难掩激动地说,“我现在回想起来,这可能是真实的,他可能真的是被自己的叔叔侵害。”

延伸阅读:“我有跟朵朵一样的秘密”隋棠走入校园讲熟人性侵绘本,遇见超过 20 个受害者孩子


图片|Photo by Pixabay on Pexels

淑美姐接续谈到了留守儿童,小孩会留给爷爷奶奶,也许邻居、姑姑、阿姨、舅舅、叔叔之类的,所以相信很多人会遭受这样的事情。台湾的统计数据显示台湾被性侵害的第一个人口群是 13 岁到 17 岁,第二个人口群是 18 岁到 23 岁。

淑美姐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相信,最大宗应该是在 12 岁以下,特别是 0 到 6 岁,只是因为他不会讲、不知道如何求救,尤其伤害他们的人都是最亲密、负责照顾他的人。他们常常等到国小也许五六年级,甚至国中,懂了之后才跟老师或同学说,后来才曝光出来。

接着淑美姐又追加分享一个例子,这个例子是姐姐长期被爸爸性侵,但她的配合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可以牺牲自己,就可以保护妹妹。直到有一天,妹妹隐隐约约告诉她爸爸也对她做了什么,姐姐整个就爆发了。

“我会鼓励每个人,只要你心里觉得不安,这件事情让你心情是翻搅的,你就跟你值得信赖的人讲。如果你身边没有值得信赖的人,那你就打 113,你去谘询或通报,也可以直接找警察。”淑美姐说道。

撤案不等于没有这个事实

淑美姐曾经陪伴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 18 岁的生日礼物是去警察局报案,说自己在 6 岁的时候被亲人给性侵。12 年前的事情,没有留存任何证据,所以搜证困难。后来他发现司法很难还给他公平正义,后来撤案。

淑美姐在此呼吁,撤案不是因为没这件事情,而是因为严格证据的搜集困难,不要告诉受害者一些风凉话。“你要报复你的亲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活得很丰富,他才不会认为说你就是这种型啊,我这样对你也刚刚好而已。”淑美姐严肃地说。

玮轩也补充谈到,司法通报最后真的有所谓的司法,还到正义的,数据只有 14%,100 件只有 14 件是真的有所谓的告赢,因为我们的法律是采无罪推定、严格证据和人事刑法。

所以,我们要鼓励更多的受害者在当下能试着勇敢一点。遇到这些事情,不要怪自己,但可以训练自己能够有能力去反击,而这是需要练习的。

多数性犯罪加害人是熟人

淑美姐表示,不要有“因为他是好人,所以不会⋯⋯”的迷思,这是两回事。我们认为的好人都会有某种社会地位,这些社会地位对他是很好的保护色。千万不要认为说他是权贵、好人或好老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淑美姐分享她处理过的案例是医师,这个医师是在护理站里面用手机偷拍,然后偷拍了一二十个案件。他被医院开除,但三天后就在另一个医院找到还是主治医师的工作。

因此,不要以为社工不会成为加害者,也不要以为医师不会,以为老师就不会。美国有一个专家叫做 Evan Stark 说过,那么多个犯罪案例里面,大概只有百分之三是你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过的人。

“你没幽默感、你太敏感、你又没少一块肉。”这些都是很错误的迷思。很多对受害者做出不舒服行为的人,其实就是自己认识的人,而这中间的界线真的很难拿捏。

我们更需要培养自己的意识,才有办法去看见这个社会寄存的权力结构,然后进而抵抗,才有机会把我们的世界创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所以,要请所有的人,为了你亲爱的人站出来,捍卫所有我们心爱的人的权益。

同场加映:为何性暴力幸存者不敢发声?幸存者更害怕的,是羞辱文化:伤害可能大于性侵和霸凌本身


图片|【不让受害者一个人】连署图

想对“加害者”说

人没有完人,人没有善人,但是魔鬼会合理化自己错误的行为。不要再合理化任何你做的犯行;不要怪罪你的父母或童年;不要怪罪任何环境或是教育让你不懂,因为你就是违反他人意志,侵害了另外一个人,请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