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单恋之苦,却仍无法自拔?要谈场大人式的恋爱,先停止浪漫化自己的伤,你的“独特”不用靠“自怜”来实现。

你的爱,居然让自己成为最可怜的人类吗?

一位男士很迷恋公司里的一位男同事,虽然他知道对方是个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异性恋,然而心里从未放弃会被对方注意上而被爱的可能性。

他谨慎地在对方周遭刷存在感,安守本份地在大伙人之间吃饭、观察、等待、找机会攀谈。

几个月过去,其实男士所表现的,在别人眼中几乎只是同事一般相处的样子,对方很难意会到被男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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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亦如此,那些男同事之间的友善攀谈与接触,都搔动着男士内心的痒,让他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况:他是知道我喜欢他了吗?这是一种可能性的试探吗?我的情感可以表达得再明显一点吗?

诸如此类的想法一直在他脑海中打转,但心智中现实意识的部份也时刻提醒着他“不可能!别想太多!”

最终,男士被一种心态(幻想)所占据:如果对方知道我的心情、委屈、守候、辛酸,他一定会怜惜我、被感动!


图片|Photo by Stanley Dai on Unsplash

人的情感与欲望,都是十分复杂又令人着迷去探究的。如果人也不过是头动物,那人跟动物最大的其中一种差别,我想也许就体现在“自怜”的浪漫情怀之上。

由五月天阿信作曲与作词,杨宗纬演唱的《洋葱》之所以如此动听,也许在于它唱出了许多人跟上述男士都有着类似心态与经历的共鸣,那份自怜的悲壮、幻想的伟大。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  片刻的降临
如果你能听到  心碎的声音
沉默的守护着你  沉默的等奇迹
沉默的让自己  像是空气

说是在守护与盼待,彷佛人们以某种方式展开爱情的追与逐,但其实这场游戏不论玩得开心与否,都只发生在一个人沉默的脑海里,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幻想中期待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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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  今晚多开心
最角落里的我  笑得多合群
盘底的洋葱像我  永远是调味品
偷偷的看着你  偷偷的隐藏着自己

许多人不喜欢“我正在喜欢别人”的感受,对有欲望的自己感到厌恶,这不只是源于暗恋者会感到心烦意乱、思绪失控,更是因为喜欢另一个人在潜意识中等同“我渴望被对方所爱”的赤裸感与脆弱性。


图片|Photo by Masha S on Unsplash

我们总很难接受自己是有需要的,且还得把需要的满足权交付于别人手上。

渴求被爱的感受让人感到卑微和没有价值──因此也不敢行动,只能继续幻想──教镁光灯下的人也觉得自己隐藏在无人理睬的角落,是关系里的余渣剩菜,没有人要吃的垫底洋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  你会讶异
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副歌歌词中所表达的“如果你愿意看见我对你全心全意的爱,你就会为此感动流泪”,所唱的其实是一个“你 (妳) 伤害了我”的潜意识主题!

由自古多愁敏感的暗恋者总会说“痴心枉种”之类的抱怨中可见,他们认为错不在己,而是错在没有意会、觉察、发现到自己心意的对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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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其实别人没有伤害过把情感用一层又一层的洋葱包裹起来的人,真正伤害自己的,是把对被爱需要的恐惧,化做自己贬抑的妄念,深陷于对无可作为之脆弱性的信仰之中。

最终,幻想只能把关系建立在无人知晓的浪漫之上:自怜(self-pity)!

那些跟自己或向别人所一再复述的浪漫故事──凄美的自怜叙述──其实是为了维持“我们是谁”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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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精神分析师 Mitchell 认为 [1],要在浪漫关系中去确定自我的独特性及身份感,没有比编制一份“情感伤疤”名录──以作为对过去受过的伤的残留与提醒──更好的方法了。

自怜,用自我伤害为基调,以浪漫化的方式组织自己是谁的独特性,好把被爱的渴求与压抑的欲望,误识为绝世无双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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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式的爱情,以针对“自怜”的消解来说,是学着去接受失恋就失恋、不被爱就不被爱、没告白就没戏唱。每个人都有情伤,我们在追逐浪漫爱情的路上都跌过痛过,没有必要一再浪漫化自己的伤疤。

再动听的自怜叙述,即使可以吸引再多听众,某程度亦只是唱出了我们不愿为改变自我现况而负起责任,即愿赌却不服输的心。这让我想起精神分析师 Allen Wheelis 所说 [2]

想改变的受苦者,必须一路承担责任。
The one who suffers, who wants to change, must bear responsibility all the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