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 纪录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当主角洁克芭．巴拉德发现自己有多达近百位亲兄弟姊妹时，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和他们说出真相⋯⋯（内有剧透，请斟酌阅读）
昨天看完纪录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尽管已经半夜十一点，我仍然决定打电话给律师弟弟聊了好一段时间。
但令人难过的是，我不是因为看了温馨感人的家庭片让我想凝聚姊弟感情。相反地，这是一部谈近百名兄弟姊妹痛恨自己“爸爸”的故事。
图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剧照
当这个社区，有近百位你不认识的血缘兄弟姊妹⋯⋯
简单用一段话介绍这部纪录片的大纲就是：一名不孕症医师在病患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精液替换捐赠者或丈夫的精液，创造至少 94 名彼此陌生的兄弟姊妹。
主角洁克芭．巴拉德因缘际会在 DNA 检测之后，发现自己有多达七个兄弟姊妹，以不孕症捐精者只能最多捐赠三次的规定来看一点都不合理。
于是，在兄弟姊妹们进一步追查才发现惊人事实——当年帮他们母亲做不孕症人工生殖手术的医生唐纳德．克莱恩（Donald Cline），竟在隔壁诊间自慰打手枪，再将其精子假装成捐赠者或爸爸的精子注射进母亲体内，一次次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完成人工生殖手术。
图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剧照
当你知道你的生父不是你爸爸，而是一名未经同意就将自己精液放进你妈妈体内的医师。而你现在面对的是你所居住的社区可能有数十位甚至上百位你所不认识的兄弟姊妹，甚至你可能跟其中一些人约会过，你有办法继续如常生活吗？
片中有一名女儿因为不知道自己也是医师的孩子，而在自己做产检时，也请了唐纳德作为主治医师。她说，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做这些检查。
大部分的当事人知道真相时，许多人表示那是他们人生中最惨的一天，忧郁、自我怀疑、人群恐惧严重困扰他们。
片中许多妈妈们在受访时也提到，“我就像是被性侵了。”毫无疑问，这对于上百名的当事人，不管是妈妈、爸爸或是孩子们来说，都极有可能转化成为严重的创伤。
更让人难过的是，唐纳德不是唯一犯下生殖诈欺（或我认为可以称之生殖性侵）的医师，在美国已经有超过 40 位医师因为 DNA 鉴定而被发现有相同行为，唐纳德只是最为夸张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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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剧照
生殖诈欺，让出生宛如一场错误
生殖诈欺有太多可以切入讨论的面向。
首先是法律刑责的讨论。在美国，这行为在法律上更不符合性侵的要件。至今，该名医师也仅被剥夺医师执照与付出 500 元美金的罚款。
当我谘询律师弟弟时，他说这样的案例，在台湾可能也难以符合性侵或是性骚扰的法律定义，在刑法上可能会没有适合的罪名可以论处，仅可能是用民法（违反合约）、医事法（违反伦理）处置。
对于大家来说，这样的犯罪究竟是不是属于性犯罪呢？
此外，当事人的创伤又该如何修复？
片中有一句话让我看了很心痛，“没有人的出生是错误”，但是说这句话的就是唐纳德．克莱恩。当医师本人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母亲们感到自己被性侵，而这些当事孩子们又该如何认知自己的存在？
“我没有要求诞生在这种情况之中，但这就是我的人生。我没有错，但是这个人分享了我一半的 DNA。”其中一名女生哽咽着说了这段话，而这正是这些创伤要复原之所以困难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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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剧照
电影般的情节，是痛苦的真相
最后，我们是否该让当事人知情？
当这类的诈欺犯罪发生，真相本身就是一种伤害，那我们是否该让当事人知道？
主角洁克芭．巴拉德每当在 DNA 系统上，发现一个潜在新的兄弟姊妹出现时，她都会遇到一个最大的挣扎。她知道发现这则真相对于当事人有多痛苦，而她要决定是否告诉对方这起事实。
图片｜《我们的金发蓝眼父亲》剧照
在牵涉性的诈欺犯罪上，多半可能有类似议题。
认知事实本身就是一种痛苦，而这份痛苦，在未知的情况下，不一定会直接影响当事人生活；当知情以后，有些当事人可以消化，有些当事人却会因此而痛苦万分。
然而，没有受害者，就也没有犯罪，更难论预防与制裁。这其中的权衡，绝对是困难重重。
这部纪录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是一则惊世骇俗的故事，宛如电影一般。但是切开故事其中的一个个面向，其实这个故事并没有离我们的生活那么遥远。
性犯罪的多元型态、性侵怀孕、性私密影像传播、性创伤复原其实在台湾亦比比皆是。
期许我们可以一直生活在悲剧发生以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