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获金马六项入围的《孤味》当中举足轻重的角色——蔡阿姨,由演技精湛的丁宁饰演,她把背负爱人过去错误的温婉坚定及勇气,完美诠释。

蔡阿姨在《孤味》的世界里是一位举足轻重的角色,她与晚年的伯昌相知相惜,在台北共度了一段不算短的时光。在伯昌骤逝后,没有名份的她隐忍悲伤,暗地里与伯昌小女儿佳佳合作,用她认为最好的方式,协助伯昌那气焰高涨的妻子秀英及其家人——那群与她毫无关系的人,一起办理爱人的后事。

蔡阿姨在伯昌与秀英分开多年后才认识,她并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而且仔细算算她与伯昌相守的日子,远远超过这个被伯昌辜负的元配。

痛失伴侣之际,却还要面对爱人没有妥善处理好的过去,是万分不公平的。

蔡阿姨对伯昌来说是真正的家人,可是以传统家庭结构的定义来说,她似乎只能算是个外人。家庭结构以外的家人,到底该怎么分别内外呢?我们该去做出这样的区分吗?

饰演蔡阿姨的丁宁,用她的演出给了我们最好的答案。


图片|电影《孤味》提供

2018 年的秋天,何蔚庭导演的《幸福城市》举办试映后的那晚,我的制片人刘宛玲很紧急地打电话来,要我赶紧去看丁姊的演出。

丁姊在片中饰演一位已过巅峰的黑道大姐,意外地与一位偷车小弟被铐在警局里的故事。丁姊的角色无意间得知了这位小弟居然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她原先充满江湖气息的霸气荡然无存,并在极短的时间从惊慌、进而惊喜、最后转为担忧与怜惜。丁姊在有限的篇幅里,成功诠释一个气势凌人的女人如何急着在一个夜晚成长为母亲,那样的表演震憾了我。

为了送一生挚爱最后一程,背负起爱人的过去并被迫成长的蔡阿姨,必须站在秀英的对立面,看似不在却又无所不在,处处考验秀英的处世哲学,这需要一个真正强悍又完整的灵魂,用她的力量突破蔡阿姨角色所面对的困境。

我确信丁姊拥有这样的原生能量,可以带给《孤味》不一样的崭新面貌。

很幸运地,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联系上丁姊的团队,并且与她谈了关于《孤味》的故事以及蔡阿姨的角色。丁姊是一个落落大方的人,很认真听我们的创作初衷,也很乐意分享她对于故事的想法,以及哪些部分需要多加琢磨。

我也很喜欢她提起那些与工作无关的琐事,像是她前几天带孩子去买感恩节的火鸡,小孩捣乱,她不小心发了脾气,自己检讨了很久,又或谈到自己与父母的关系,谈到自己感情观的变化⋯⋯你能感受到她随时在注意自我与他人动态关系的流动,也常常省察自己的情绪,是一个把事情想得通透清楚的人。

蔡阿姨在《孤味》里的桥段,有一半以上是在走路中呈现的。倒不是我们刻意这样设计,而是因为她在片中现身的场次极为隐密并且关键,最后算一算有好几场重要又大量的对话戏,都需要丁姊与其他角色边走边拍摄。

行进间拍摄的变数是很多的:摄影组轨道与跟焦的快慢、收音组的步调、路人跑到镜头里或者哪里冒出来奇怪的声音等等,除了剧组人员十分辛劳外,对于把情绪掏出来给观众的演员来说,也是很艰难的挑战。

但是,对丁姊来说呢?只是一块小蛋糕而已,轻而易举。


图片|电影《孤味》提供

打从丁姊上戏的第一天起,她早已做足准备。有别于《幸福城市》洒脱霸气的模样,丁姊选择将澎湃情感收纳起来,以温婉缓和又超脱的样貌,为蔡阿姨注入了不亢不卑的“勇气”,成为主角秀英最强烈的对比。

她让蔡阿姨以一种稳定的步调,与佳佳谨慎地谈起伯昌吩咐的事情,也以坚定不委屈的态度向秀英娓娓道来那些不堪的封尘回忆,而这些都是在步伐与步伐之间完成的,那要有多完善的事前准备才能做到,旁人难以想像。

在拍片现场,丁姊备有一张摺叠式的躺椅,下戏的时候一个人安安静静,就在躺椅上读本或作休息,不太与他人说话。因为蔡阿姨的戏情绪都很满,我很能体会她下戏以后需要放空自处的心情。

她一定很清楚,蔡阿姨之于《孤味》的意义不仅只是父亲的情人,而是要证明一个在家庭结构外的人,也可以是家庭中重要的一份子。

为了这个使命,丁姊展现她最敬业的一面,全然地投入在角色里面,同时也让演对手戏的淑芳阿姨可以无所畏惧地去克服心里最大的阴影,我由衷地感激。

“都是家庭里常常会出现的冲突点!尤其表现了很多台湾家庭母女之间的冲突,真的是转头就会看到出现在身边的故事!”

第一次看完《孤味》的试片,丁姊很感动地告诉我她对这部片的喜爱,她说话时那个稳定又深沉的嗓音,又让我记起戏中那个极度坚强,却又温柔至极的,属于蔡阿姨的细腻心思。

“家庭里彼此之间的理解是最困难的。这部片真的用很舒服的节奏,拍出了那个慢慢叠上去的、逐渐进入对方心里、去理解对方感受的细腻,也讲出了女人之间能互相理解、尊重彼此的苦的那种温柔。”

“我也知道,正是因为有丁姊的投入,才让那个互相理解的温柔,成为《孤味》里面最令人回味的感动。”


图片|电影《孤味》提供

我最喜欢她告诉我的这一段话:

“看到自己出现在萤幕上,和淑芳阿姨在庙里走着的那段,还是觉得非常美好。因为整个片的节奏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压着阿姨心中的那个苦,感觉那个挣扎很久的痛苦就快要爆炸了,没想到最后可以像庙里的一缕青烟一样,飘走了、释怀了,看到女人之间的理解和体谅,真的非常美好。”

就如同庙里的一缕青烟,因为丁姊在拍摄中毫无保留地展现那独树一帜的蔡阿姨,我们才能有这个机会向观众传达出人跟人之间互相理解的可贵。

就跟孤味的正式海报一样,虽然蔡阿姨不在家庭合照中,但是代表她的“色水(sik-tsuí)”,却是我们的主色调;她所蕴含的意义,就是孤味的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