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湾桃园舞进纽约大城,被专业舞评家誉为“玛莎葛兰姆的化身”,面对人生挚爱与一生志业,她说:孩子与跳舞,我都不会放弃。

她是舞者,更是一个母亲。生孩子对女舞者而言,伤腰椎、伤筋骨,很多人都放弃了这个人生体验。而她在 26 岁生下女儿的第四周就重拾舞蹈,同时还喂了 9 个月的母乳。靠着理性与执着,她成为继许芳宜之后、第二位来自台湾的玛莎葛兰姆舞团首席,甚至被纽约舞评家誉为“玛莎葛兰姆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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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照,眼神就变了。

不再是刚才受访时那位言笑晏晏的长发女子,33 岁的舞者简佩如身形灵活、目光专注,彷佛摄影记者镜头下的一方天地,就是世界级的舞台。

简佩如纵横国际舞坛,是台湾旅美舞者最亮眼的一颗星,曾任美国玛莎葛兰姆舞团首席舞者,目前是舞团的客座首席。

她的表演能够随意进出不同的舞蹈技巧体系,时而细腻流动、时而充满爆发力,不但被纽约舞评家誉为“玛莎葛兰姆的化身”,今年更得到有舞蹈界奥斯卡奖之称的纽约贝西奖(The Bessie Awards)提名(尚未公布获奬名单)。

不过,更令简佩如兴奋的是,她即将在世大运开幕典礼担任独舞重任,将自己在国际舞台上锻炼的精彩舞艺,为家乡亲友演出。

“在开始正式为世大运排练之前,我并不清楚编舞家设定的风格,但只要多沟通就不会有问题,”简佩如在被问到现在心情如何时耸了耸肩,她一派轻松,但又补了一句,“当然是要呈现最好的。”


镜头下的简佩如,如同站上舞台,眼神变了。(黄明堂摄)

从桃园芦竹舞进欧美大城

就是这股“什么都要表现最好”的拚劲,再加上不可多得的天赋,让简佩如一路从桃园芦竹,舞进了欧美各大城市的表演厅。

从小在桃园的简子爱舞蹈社习舞,她的老师閰美文形容简佩如是个内热外冷的孩子,“安静、好强,不会热情地表现自己,但似乎我没怎么鞭策她,她就做到了我的要求,”閰美文说,家里非常支持佩如跳舞,每次她在台北有表演,简妈妈还会包车邀请亲友团去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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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小舞蹈班到大学,简佩如是北艺大 7 年一贯制舞蹈系的毕业生,2007 年赴美进入纽约大学舞蹈教育硕士班,父母心疼她练舞辛苦,希望她修到学位回台湾教舞,“但我还是想跳舞,隔年就进了舞团。”

简佩如先是进入在纽约舞蹈教室里认识的 Buglisi 舞团,然后离开纽约大学、进入摩斯康宁汉(Merce Cunningham)舞蹈学校,“它的舞蹈技巧会挑战舞者的平衡度,做很快的角度变化,因此可以让我更加能掌控身体的灵活度。”

在纽约,想要崭露头角,就要先进入重要的舞蹈学校和舞团,才能成为被观察的对象。


对女舞者而言,生孩子对身体是很大的挑战。但简佩如却绽放出更大的光芒。(简佩如提供)

生完孩子伤筋骨,却无损她的光芒

2009 年,简佩如被另一个舞团 Nimbus 邀请,后来和舞团总监帕特(Samuel Pott)相恋,隔年就结婚、生女。

生女儿的那年,简佩如才 26 岁,虽然年轻、身体易恢复,但生孩子对女舞者而言,很伤腰椎,会使腰、背不再那么柔软,是舞蹈生涯的重大挑战,因此许多女舞者都选择不生小孩。

但她不愿放弃生小孩,也不愿放弃舞蹈,因此生完孩子第四周就开始练舞,还让女儿喝了 9 个月的母乳。

2011 年,当代最知名的现代舞团之一、玛莎葛兰姆舞团甄选舞者,简佩如以两段分别展现狂野和年轻活力的角色片段,成为舞团的实习生,隔年晋升为正式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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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多次被选中担任重要舞码的独舞者、被《纽约时报》大幅报导、舞评家称赞她是“在同世代中异常大胆、肢体变化如变色龙般的玛莎葛兰姆舞者”,遮掩不住的光芒,让简佩如在 2014 年就升任为舞团首席舞者。那一年,她还获得义大利最佳当代女舞者奖(Positano Premia La Danza “Leonide Massine”),是当前台湾舞者所获得的最重要国际大奖。

卸下“首席”,更享受表演

简佩如的舞蹈之路看起来十分顺遂,是继许芳宜之后、第二位成为玛莎葛兰姆舞团首席舞者的台湾人。但她在去年毅然决定卸下全职首席舞者的职位,以客座首席的身分,展开新的舞蹈生涯。

“之前有一次欧亚俄连续巡演 6 周,我突然领悟,我有孩子、家庭,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我要有掌控自己行程、工作方式的能力,所以向舞团提出不再担任全职,”简佩如说,过去得失心比较重,会很在意自己的表演,现在则较能享受表演,不像从前那样喜欢讲究速度感和炫技。

开始让自己慢慢沉淀下来的她,膝盖、脚踝还是充满受伤的痕迹,但那些伤让她自由,跟不同的国际编舞家合作、有时间返回台湾演出。


简佩如提供

悟性与执着

“佩如的身体条件好,筋开腰软,而且同时具有艺术上的悟性和执着,”北艺大舞蹈系副教授张晓雄,是简佩如在北艺大就读 7 年一贯制时、教了她 5 年半的老师,他说她从未请过一天假,上课的专注程度,让她能从学术理解到完成身体执行。

张晓雄分析,自己所教授的当代舞蹈技巧,注重身体原理性的开发与使用,大部份的舞者感性,但简佩如能处理理性议题,从想像落实到合理的身体开发,而不只是拚命练习。

“佩如大二那一年,我让她跳台北越界舞团的《支离破碎》,那是一支 7 位男舞者、1 位女舞者的舞码,男舞者包括黄翊(编舞家、科技艺术家)、黄建彪(曾任香港芭蕾舞团首席)等,但她一人的能量就能与其他 7 人抗衡,两人三人互动、高度托举都游刃有余,”张晓雄回忆,从那支舞就可以看出简佩如的勇气与冒险精神,“例如,有的角度,她是看不到接她的舞者,那种对身体的使用与控制,是非常挑战的。”

简佩如在北艺大其实仅受过 1 年半的玛莎葛兰姆舞蹈技巧训练,但却最后能成为首席。“可见她对舞蹈的理性思考与转换能力非常好,而且她很开放,不会把自己局限在某个风格或审美体系中,不同的技巧训练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让她可以接受任何一位编舞家的挑战,”张晓雄观察,这是为什么简佩如能同时诠释注重身体收缩与释放的玛莎葛兰姆舞蹈,又能演绎瑞典当代编舞大师马兹艾克展现芭蕾流动戏剧张力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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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是精神与身体高度结合的艺术,也是舞者自我追寻的过程,而关于简佩如的一路追寻、展现的力量与美好,很快就会在世大运开幕式和其他舞台上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