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化县议员黄玉芬提案,表明中小学课纲不该纳入多元性别意识形态,女人迷想以一封公开信,回应黄议员,请别把你的标准答案,放到孩子身上。

彰化县议员黄玉芬日前提案,请县政府不应将多元性别意识形态教材,列入中小学课纲,也不应该列入考试内容,以教育学生正确概念。

她在说明中写下两点理由,其一,性平教育应是教导孩子“尊重差异”与“建立友善的性别环境”,而目前高中公民与社会的出版社三民、南一、龙腾、全华、康熙、翰林六种版本都出现“异性恋霸权”、“恐同症”用语,指控社会对同志族群的歧视与迫害,已经构成 1.7% 少数人观念霸凌 98.3% 多数人。

其二,此类具争议性的意识形态与知识列入考试且有标准答案,已构成意识形态霸凌,是对儿童少年的洗脑教育。历史课纲意识形态之争殷鉴不远,极端性的性意识形态应该让孩子十八岁后成熟,再自行判断。

我想回应黄玉芬议员,或许今天这两点看似站得住脚的反对理由,正巧反映出了歧视多麽潜移默化,多数暴力多麽惯常,这个服务异性恋的社会多麽难以撼摇。性别权益与词汇光是要被“看见”都得经过重重关卡,好不容易白纸黑字走到课本上,被一堵高墙挡了下来,距离同理与理解,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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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不是多数决:教育的目的是,我们该怎么让孩子指认世界

黄玉芬议员的立论基础在于假设性别多元认同是尚未有标准答案的“争议”事件,恐有对儿童“洗脑”嫌疑,并进而控诉性少数压迫性多数,是谓霸凌。

亲爱的黄玉芬议员,性别从来不该是 1.7%“少数人”与98.3“多数人”的战争。性别认同与性倾向不是一边一国,划分你那边与我这边,泾渭分明,互不往来,也不是少数就该服从与服务多数的“暴力”。

学校教育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关系着,孩子该怎么指认这个世界——当孩子循着地图辨识五大洲三大洋;当孩子展开化学元素周期表;当孩子记诵唐诗宋词;当孩子初遇三角函数喃喃有词默记 sin 与 cosin;那他是否也不该被剥夺理解性别光谱的权利,他是否也该认识异性恋顺性别(cisgender)以外的世界样态与性别模样?

什么是生理性别与心理性别?什么是性别气质、性倾向与性别认同?什么是多元性别?什么是跨性别与无性恋?拥有这些认知,是储备孩子认识世界的更多可能,和其他学科教育同等重要。

于是他不会再跟着其他大人一起喊“男扮女装好恶心”,于是他不会排挤班上阳刚特质的女生或阴柔特质的男生,于是他可以叩问自己,诚实面对自己的性别认同,于是他不会再用多数与少数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而能尊重每个和他不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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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课表上,满满的排着数学、社会、国文、化学、英文、物理,而孩子也该识读性别。性别该被放进教育里,是因为我们不愿再复制过往世界对性别认同的种种压迫。

走了这么久的性别运动,人们争取的权益是什么,孩子应该看见听见,不该以“保护”之名,将他们置身于真实世界之外。

异性恋霸权真的存在,它压迫的是所有人成为自己的自由

黄玉芬议员,也让我们承认,我们身处多数时候以“异性恋”与“顺性别”思维思考与设计的世界。所谓的异性恋霸权,压迫的不只是同志族群,也是不同的性别认同族群,更会反过头来压迫“不愿合群”的异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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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争取权益这么久,同志在街上牵手还得偷偷摸摸;于是跨性别者自杀率年年不降反升;于是过了三十岁没对象,旁人指指点点说怎么还不结婚。若有真正的霸凌,那是异性恋霸权以同一套标准,加诸于不同的个体之上,让身而为人,没了自由选择。

如果我们不愿意继续活在压迫多元性倾向的世界,如果我们不愿意再听见下一个玫瑰少年叶永鋕的故事;如果我们更愿意建立友善的性别环境,如果我们更愿意每个人安然成为自己,我们必须让教育帮助我们,也培育孩子。

我想起国语日报出刊〈你可以为任何人心动〉一文,里头写着,亲爱的孩子,你知道吗,你的爱能像知世喜欢小樱、桃矢爱恋雪兔一样不分性别,你能理直气壮为任何人而倾倒。孩子还津津有味地读,许多大人急得跳脚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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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该是大人与孩子共同学习的一条路。没有谁比谁强,谁比谁正确,我们不比孩子“成熟”,也谈不上“保护”。黄议员口中的“保护”,是更残酷的“隔绝”,让孩子无法想像与他一起生活在世上的,活生生的族群,扎扎实实的爱,只因他们不是课本教给他的标准答案。

我们的世界还太糟。在孩子成为自己的路上,我们要教给他的不是让这世界不够好的教条与框架,而是带他认识更多世界的可能性。让教育打下基础,孵育孩子拥抱差异,让他成长的路上,愿意共同改造这个不够好的世界。

亲爱的黄玉芬议员,我想,那才是尊重差异与打造友善性别环境的真正意涵,那才是我们需要教育的关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