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万书写下在维也纳当沙发客的所思所想,人生的冒险是没有限制的,没有年龄限制,没有性别限制,没有地域限制,唯一可能限制你人生发展的,只有你自己。


维也纳霍夫堡皇宫(Hofburg Wien)旁

“人生就是要冒险。”一晚辗转难眠之后,在维也纳的第一个清晨,我的沙发主 Dave 这样告诉我。

Dave 应该有六十几岁了,平时一个人和他13岁的老猫 Gypsy 住在两房一厅的公寓里,并固定把另一个房间放到 Airbnb 上出租,“就是贴补一些支出而已。”没有人租的时候,他就用来接待沙发客,我和另一个也是沙发客的澳籍泰裔女孩就一起睡在那间房间里。

我到的那天傍晚,Dave 邀请我和他一起吃晚餐,是他从中国餐馆买来的花椰菜炒牛肉和炒饭,这也是我在希腊和东欧旅行了一个多月之后,第一次吃到中国菜。“平常没有人陪我吃饭,有人可以跟我一起坐着吃,很好。”于是接下来在维也纳的三个早晨,我都会跟 Dave 一起坐在厨房窗边的白色餐桌前一起吃早餐。

Dave 前几年开始肾脏慢慢衰竭,现在得固定洗肾。“但是生病这件事不会阻挡、也不应该阻挡我尝试新事物的欲望,我现在正开始着新事业呢!”Dave 拿了一张维也纳的车票给我,要我收好它,说这是算天数的,只要当天第一次进站时记得打卡,之后就可以随意搭乘了。“我以前有空会带我的客人出去转转,但最近比较忙,我的新生意是卖香港鸡蛋仔。”

我有点惊讶,同时也很好奇一位土生土长的维也纳人是怎么接触到香港鸡蛋仔的,他这才说是因为小他好多的女友是香港人,他决定开始这门生意也是为了她,藉此让她可以顺利的用这个事业取得奥地利的身份。

“一切都从零开始,包括建造自己的移动餐车,还有从香港进口机器跟原料制作,这些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这下我知道餐桌上的那包有着熟悉的正体字和熟悉商标的地瓜粉是从哪里来的了。“我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在自讨苦吃,我都六十多岁了,又生了病,真的要去做一件自己毫无经验的事吗?但都已经开始了,而每件事情都是从不会开始的。不管会不会成功,我很高兴我坚持下来了,也替我自己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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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e 说这几天他会有工读生来家里练习做鸡蛋仔,他现在也固定在维也纳的假日市集带着移动餐车摆摊。他述说着如何和市集负责人沟通的繁琐细节,忽然话锋一转 ... 

“我从事旅游业五年,每年夏天带奥地利或德国人去加拿大落矶山脉划船露营,跟当地的原住民一起生活,在当地也有小餐厅。后来我前妻生病了,我在加拿大的合夥人背叛了我,于是我把那边的事业结束掉。谁知道在我卖掉餐厅之后的半年,一场森林大火把我以前的办公室和餐馆烧掉了!我很幸运,如果当时没卖掉,我就会损失更多了。我前妻说我不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什么叫做有始有终?但我其实只是清楚知道什么时候该认赔杀出而已...。”

“那后来呢?”

“三个月后我跟那任太太离婚了,之后我接洽了以前在加拿大一起生活的北美原住民,带他们到奥地利的学校做文化交流的巡回演出。我们每年只巡回一个月,但每天跑至少四所学校,一个月的收入有十万欧元,够我生活一整年了。这样的好日子维持了十年 ... ,后来学校的老师跟我说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秀在做什么,所以不愿意跟我续约了,我很生气,因为我设计这些节目是为了孩子,又不是为了他们,但我又能怎样呢?”好像有点可惜,我说。“但这就是人生,而人生就是要冒险。You'll learn from your failure.(你会从失败中学习的。)”

我看着因为洗肾而拖着蹒跚步伐的 Dave,想着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又想着眼前那些值得我去尝试的选择和机会 — 原来太多时候,老天都已经把更好的预备在你前面,你所要做的,只是不要再抓着不适合自己的人事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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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让烂事发生,不是为了要打击你,是要将你引向更美好的地方。”"Sometimes the bad things that happen in our lives put us directly on the path to the most wonderful things that will ever happen to us. "  - Nicole Reed​